正方马来亚大学:在我国,政党轮替应优先于民主素质
反方博特拉大学:在我国,民主素质应优先于政党轮替
正:黄欣盈、陈劭康、叶贞均、陈劲晖
反:刘洁颖、陈伟伦、王熙渝、陈泽全
评审:罗正文、邓章钦、谢春荣、罗志昌、祝家华、郑丁贤、陈景松
正方一辩以需求的迫切性开篇立论,并指出提高民主素质是漫长的过程。她呼吁直指问题核心,举例朋党公司、贪污腐败等问题已与国阵盘根纠结,国阵不可能自己重整国家体制,因此需籍政党轮替让政权与官僚体制脱钩。正方的第三个论点则指出需符合现实,威权体制下人民只能无奈,只有政党轮替才能从国家一党独大过渡到全民参与。
反方一辩质疑正方没有解说如何达成政党轮替,并提出体现民主的三个层面:一、公平的选举制度,二、公民的参与及三、议员的素质。她说唯有公平的选举制度可促成良性的政党轮替,公民可监督,确保民联上台后不会重複同样错误。反方第二个论点则旨在更有意义的政党轮替,让人民了解他们不是为政党服务,而是要政党完成他们的任务,并懂得自己的需求。最后,反方二辩强调民主素质是过程而非结果,否则政党轮替纯属镜花水月。她以吉打州政府为例,指出民联未必比国阵好,而政党轮替可能只是昙花一现,如霹雳政权仅维持十个月。
正方二辩则挑出了反方的三个错误。他指出的三个错误为,一、选举制度不公是因为选区划分,而选区划分是国阵的生存之道,二、缅甸人民政治参与度低,是否代表昂山素姬的行为属不应该,三、308前民主素质低,可是过后换上的槟州、雪州政府并没不健康。他也抨击反方“人民不够成熟就不应该换政府”的理论为专政者的语言,反问哪国的民主并非跌跌撞撞而来,并以“没有最好的民主,只有更好”结束陈词。
紧接下来由反方二辩陈词。他表示,国阵为巩固政权不会让选举公平,因此应先要求乾淨的选举。他以早在2000年以政党轮替的墨西哥为例,指出墨西哥的贪污仍日益严重。重申吉打州的例子后,他提出了“轮替前民主素质是催化剂,轮替后民主素质是反腐剂”的论调,指出民主素质可促成政党轮替,而轮替后人民可监督新政府。
双方二辩的对辩环节深获评审好评,一致认同十分精彩,势均力敌。对辩中,正方二辩质疑反方因噎废食,仅为了替换过后的比一定好就拒绝政党轮替。此外,他说有民主素质的人民未必把票投给民联,因此民主素质未必带来政党轮替。反方二辩提出了砂拉越的民主素质问题时,他质疑是否砂拉越所有人都成为圣人,或国家所有人都拥有民主意识才来轮替。他表示换了可能不好,但不换肯定更烂。正方二辩屡屡抛出深受评审肯定的精句,如“不换肯定烂”、“对方可以一等再等,国家却是忍无可忍”等。反方二辩的表现也不遑多让,频频抛出各种尖锐的问题。他质疑正方并没提出如何让政党轮替,更质问正方二辩为何吉打民联政府上台后,土着的房屋固打却增加。
对辩过后的是双方三辩的质询环节。首先由正方三辩质询反方三辩以外的所有辩手。她一开始便借质询反方一辩“我向你提问题,是否代表我不会质询二辩三辩”来提出优先政党轮替不代表不要民主素质。她也重申二辩有民主素质未必带来政党轮替的论点。她提出了428竞选盟抗议的例子,说明即使人民一直批判政府,但选举未必因此而变得公平,反问国阵惧怕的是被骂抑或遭到轮替。“提高民族素质前武吉公满村民会吃山埃”叶贞均以此结束正方质询环节。
反方三辩则表示需先让人民学习民主。她质问正方308大选前便有淨选盟1.0,那麽究竟是什麽带来政党轮替。她指出政党轮替后吉打州仍发生30%回扣金的贪腐事件,更向正方提出霹雳州的政治青蛙体现出的民主素质是高或者低的尖锐问题。
正三总结时批评反方概念混淆,因民主素质高的情况下选民会投党不投人,因此未必政党轮替。她说,从淨选盟1.0至3.0,人民日益强大,但选举制度仍未改变,人民只能在製度外呛声。针对反方轮替未必有好政府的论点,她指出这无法解释槟雪的例子,而山埃、稀土厂课题更是不能等待的课题。
反三在质询总结时质疑正方政党轮替后才能提高民主素质的立场,以428为例,政党轮替前民主素质便已很好。她敦促正方正视现实,吉打州政府并没更好,滥权程度和国阵不相上下。她也强调人民不能让政党告诉人民要的是什麽,而428集会告诉了政府及反对党人民的需求。
紧接着的是辩论会的高潮——自由辩论环节。正方提问若无替代阵线人民怎知哪个是更好的选择,而反方则表示砂州很多人仍不懂他们可以投票给反对党。反方以政党轮替之前人民也不知雪州立法议会议长可由华人出任、不知拨款可制度化回答。接下来正反双方在资讯流通的论点上交锋。正方表示国阵垄断资讯,因此需切断国阵与媒体的连接,仅凭人民自觉无法带来资讯的打开,而反方则认为正方没交代在资讯封锁的情况下如何政党轮替。正方指出政党轮替未必因为民主素质,而可能是因为靠反对党炒作政府丑闻、反对党领袖的明星效应等。反方质问为何要在选举前提出8大诉求,正方则以很多人上街政府也不会改变惠及。正方指出反方的做法事倍功半,而政党轮替却可让事半功倍。另一边厢,在反方抨击正方不实际的同时,正方则质疑是否癌症很难医就不需动手术,而纯以运动解决。
反方结辩首先反驳正方立场。他表示民联的替换,并没有对问题带来解决方案。唯有人民要知道自己要什么,提出诉求,才能达到目的。政党轮替只是形式的转换。人民如何知道哪个是好的“苹果”?还是只是为了反,而反?他表示对方只是在循环论证。他再次强调反方民主素质的概念。有高素质老板,就有高素质人民。政党轮替固然可以带来更好的前景,但是人民的民主意识高才更有内涵,更显其重要性的。民主自由不是别人施舍的,是自己追求的。428大集会是人们意识到人民力量的体现,人民的醒觉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一种政治宣传。我们要以民为本的政府,听人民诉求的机制。理想固然崇高,但是脚步却是踏实无比的。我们正在逐步实现。
正反发言时提出了几项重点第一,反方看不清现实。纵观我国现实,308政治海啸之前国内民主意识普遍低落。故政治人物不惜以政治丑闻、明星效应等促使政党轮替。第二,反方不了解什么叫做民主素质。在媒体封锁的状况下,民主醒觉是否可以改变现状?目前的局势是国阵整体与现有制度环环相扣,唯有切割才可能改变。第三,“政党轮替”才能打破人民的迷思,进而从“不懂要什么”变成“懂得要什么”。他认为反方以“吉打州”的例子就一味否定政党轮替的好处,这是以偏议全的做法。最后,他表示目前的状况不是人民不懂自己要什么,而是国家应该注入新的势力,往前迈开一大步。
赛事结果以印象票正方5票,反方2票;分数票正方5票,2票;总结票正方5票,反方2票;马来亚大学以总票数15票比6票佳绩赢得第十三届全国大专辩论会总决赛。决赛最佳辩手和赛事最佳辩手则由博特拉大学的陈伟伦同学获得。
而后进入评审评论环节。首先讲评的是邓章钦先生。他表示双方势均力敌。整体上,他认为题目陷阱很多,但是双方表现不分先后。他认为“政党轮替”和“民主素质”必须同步。只是关键在“在我国”三个字眼上。这对于反方显得比较吃亏。双方应该避免成为政党的代言人,并且注重理论的部分。学术辩论应该避免把把政治观点当作真理,被情绪左右。大专辩论应该保持高度专业的水平。辩手可以提很多例子,而不应把例子极端化。他认为双方辩论员表现可取,但应该放缓速度,避免白说白讲。
罗志昌表示这场辩论非常精彩。前面阶段难下判断,但直到自由辩、结辩环节就很明显。正方主辩陈词立论设下很好的防线、架构严谨。双方三大目标旗鼓相当,例子的呼应方面同样表现严谨。他认为对辩和质询环节最精彩。四位辩手的表现极其出色,交锋非常频密。然而针对邓章钦提出“不该把例子极端化”的言论,他反倒觉得辩论就是要把例子推倒很极端,不然就无法支援自己的立场。他同时表示,自由辩则不比前两个环节精彩。他点出正方提出的“安美嘉被遣送回国”的理论不正确,因为西马也是马来西亚。但是这个例子提得很好,能够把问题清楚地点出来。关于“如何实施民主素质”,反方的理论也逐渐开始出现矛盾。他表示这次的辩题不能论证先后,而是在于“两个都好,该优先何者”的问题。在自由辩和结辩的环节,反方在处理例子理论上则显得比较弱。
郑丁贤发言时首先笑称前一天的428大集会对于本次决赛制造很多火花,并开玩笑地建议主办当局应设下副题:“428集会之我见。”他认为这场大专辩论还没达到个人期望,双方在数方面都做得不够好。他指出正方在立论方面非常不足,例子很多,却很表象化,并且不断提出攻击性的论述。这对于辩论的深入探讨没有帮助。他随后阐述自己印象票投给反方的原因。首先他认为正方对于这个辩题,辩论的终极的论点没有掌握到。没有提出为什么要政党轮替、政党轮替可以带来什么好处、政党轮替更高的意义在哪里。他认为政党轮替应该是提供政治上的新陈代谢,提供政治上的监督和制衡。他表示正方论述基础薄弱,悖论很多,没有说服力,站不住脚。其二,反方在论述基础上虽然也有不足之处,但是提出了民主素质的重点,提出提高民主素质的意义所在。而又反方提出的论点:政党轮替是过程不是结果,他认为这是很好的论述,可惜反方没有继续引申。总结来说,他认为反方的论证比较有说服力。
谢春荣认为这是一场非常难取舍的辩论赛。反方二辩表现非常出色。在质询环节,正反两方都表现优越、反应快。反方的强项在于提出了“没有民主素质的提升如何促进政党轮替”的理论,唯以“吉打”的例子进行驳斥不太好。民主素质是不是必然造成政党轮替的因素。反方立场反复不定、有自相矛盾的现象。然而他表示,反方直到自由辩都略胜一筹。他表示“应该”两字是他作出判决的重要依据。308政治海啸确实使到国内政治局势改变许多,由此看来民主素质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祝家华认为辩题极具当前意义,有政治教育的作用。他表示不赞同郑丁贤的说法,即认为正方没有很好的立论。因为从现实层面来看,马来西亚政府50年来没有替换,这是使到马来西亚政治出现诸多问题的重要因素。他对于正方提出以政治替换解决问题的说法表示赞同。他表示双方二辩、三辩对峙时非常精彩。正二和反二多次发表精彩的言论是他赞叹不已。但在理论层面反方显得比较弱。反方提出的重要论据:有高度的民主素质才能替换政府。但是这项论点不坚定、不明确。有了民主素质必然造成政党轮替?对此他提出疑问。他认为正方总结比较有气势,并且是符合现实的。马来西亚政权50年来没有替换过,先在制度上做改变,而后学习民主,他同意反方结辩此项说法。关于郑丁贤提到辩论素质的问题,他认为在场的辩手皆不是研究生,这已经是符合大专辩论资格的。只是双方仍有可以进步的空间。
陈景松表示此次的辩题不是两个好苹果,何者优先的问题,而是鸡和蛋,先后次序的问题。双方的民主素质概念抽象。但是正方立论非常清楚。经过50年的等待,难道还要再等50年,等待民主素逐渐提升?正方立论非常清楚。308政治海啸确实带来改变,造成了民主意识的提高。反方立场也非常清楚,提出的三大层面是民主素质的核心,能使政治格局更成熟。国际平台上,中国认为不需要民主,因为13亿人口,要进行民主教育趋近于不可能。然而我们同样看见美国鼓励积极推动民主。这可证明辩题的可辨性。人民要懂自己要什么,才懂应该如何选择。这是很好的议论。但是“因噎废食”的反驳对于正方非常有利。整体表现方面马大队比较平均。
罗正文则对于赛事程序上的错误发表了自身意见。他认为以印象票决定胜负是值得检讨的事,他虽也认同筹委会因为RTM现场直播而承受极大的压力,但是仍然认为以印象票裁决赛果的决定过于草率。这是严肃庄重的赛事,而直播导致时间配合上的问题是可以避免的,应该严谨对待。他表示谅解和包容是应该的,但是必须检讨,如果无法配合甚至应割爱即时转播。他为此感到遗憾,并且希望下一届可以避免同样的问题出现,以表示对辩手们的尊重。他最后声明此项言论没有责备主办单位的意思。他表示自己对于大专辩论的要求极高,并且不同于中学辩论、外头的公开辩论。他所期待的是更能够体现深刻内涵的辩论,并且能够提出引导性的方向。他认为正方提出的论据是零碎式的,无法超越政党,进行更深入的思考。他表示正方没有提出政党轮替的核心价值,直到结辩后半部。“民主素质”和“政党轮替”两者不分国内外,应该是一致的。他认为正方陈述讨好,反映了多数民众的共识。而反方论述也非常好,主辩开篇立论时提出三个重点,以及结辩以民为本的论述,整个论述过程相当完整。正方队伍整齐,在这一点上反方则显得较弱。比较突出的是反二陈伟伦同学,可惜的是无法将队伍气势拉高。
筹委会澄清:
从未放弃多轮投票,赛制从来都是无法被更改的,即使是决赛还是实施一样的制度。只是因为电视直播的关系,电视台导播决定以印象票来“颁发”成绩。直播完毕后,我们还是继续我们的评决程序,每位评审都有给与评决的时间,并投下终结票,也会宣布21票中的每一票,21票才是我们决赛的最终结果。无论结果如何,全辩都会向大家作出一个交代。谢谢大家的包容。现有制度环环相扣,唯有切割才可能改变。第三,“政党轮替”才能打破人民的迷思,进而从“不懂要什么”变成“懂得要什么”。他认为反方以“吉打州”的例子就一味否定政党轮替的好处,这是以偏议全的做法。最后,他表示目前的状况不是人民不懂自己要什么,而是国家应该注入新的势力,往前迈开一大步。
2012年4月29日,李晋扬、辜秋莹联合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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